梦是惟一的现实。导演费里尼与意大利小镇

慢电影 BUNBO 2016-09-30 20:00

费德里科.费里尼,1920年出生于意大利亚德里亚海边的小镇里米尼
费里尼喜欢幻想、飞翔和梦,他在电影中继续着他儿时在意大利小镇里米尼的梦。他说:“梦是惟一的现实。”
费德里科.费里尼,1920年出生于意大利亚德里亚海边的小镇里米尼。小镇保守的天主教氛围和意大利特有性格,给了他一生书写的精神主线,小镇里米尼成为费里尼影象创作的原始场景。小镇上的杂耍 、马戏,广场上的嘉年华会,底层生活的辛劳、愉快、悲伤,不被社会关注的小丑式人物的机智、幽默和纯真,都积累形成着费里尼庞大博杂的“自我帝国”。
父亲出身乡下,经营着食品店,母亲是罗马商人的女儿,父母薪水刚够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费里尼从意大利底层生活出发,穿梭、检阅了各个层面的社会现实,把沿途遭遇的事物、场景,以“魔术师”的技法,融入了他一生执导的24部影片、编剧的48部影片、参演的10部影片以及大量的文字和对话录之中了。费里尼传奇性、戏剧性的一生,构成了他创作的触媒。他说:“我的影片是我终生漫长的、连续不断的一场演出。”
费里尼早年从事记者、编辑工作,擅长漫画,曾给报刊杂志画插图或撰稿。他在罗马过的是波希米亚人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1944年和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导演罗伯特.罗西里尼的偶然相遇,使他得以接触电影。他曾为罗西里尼执笔写了《罗马——不设防的城市》的剧本,但随着费里尼对于电影语言的熟悉,他很快就绕到意大利新现实主义那些巨匠大师的另一侧翼,向着自己的方向奔跑起来。
1950年,他与人共同执导了《杂技之光》这部悲喜剧,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费里尼对于小人物的关怀之情。1951年,他独立执导的《白色酋长》问世,但当他第一天拿起导筒的时候,竟连镜头如何运动、摄影机应该架在哪里等基本常识都不懂。他没有看过爱森斯坦的《战舰波将金》,对《公民凯恩》也只是略知一二,但正是靠着他对生活朴素的认识、真诚的感应、直觉的把握和不拘一格的表现,费里尼形成了属于自己的风格——“费里尼风格”。
费里尼直到古稀之年仍像个孩子,对生活保持着好奇与热爱,童年里米尼小镇上马戏团的热闹场景,进入了他创作的氛围:光怪陆离的色彩、人声鼎沸的喧闹、嘉年华会式的浮华、浮华底子里的凄凉……奥古斯都式小丑的荒唐笨拙、白面小丑式的假装正经、怪诞的人物絮絮叨叨、肥胖的女人扭这屁股尖叫……费里尼把自己的片场搞的跟马戏团一样:轰鸣的机器、吵闹的技师、搬动轨道的繁忙、演员背台词时的嘤嗡……费里尼在电影中又找到了儿时挤进小镇马戏棚的记忆,他在夸张、怪诞、嘉年华会式的喧腾一角,品尝着人生的冷寂、无奈和荒凉。
费里尼喜欢小丑这种马戏团惹人笑怜的角色,他的妻子玛西娜总是在他们片中扮演小丑般备受歧视的下层小人物。如《大路》中的杰尔索米,《卡比莉亚之夜》中的卡比莉亚……小丑,成为费里尼盛放自己人生之梦的主要角色,他认为“小丑是人们照出自己的奇形怪状、走样、可笑形象的镜子,是自己的影子,永远都在”。他认为小丑“赋予幻想任务以个性,表现出人类非理性、本能的一面,以及我们每个人心中对上帝的反抗与否定”。
关于他为什么从事电影事业,他在回忆录中说:“如果你看到一只狗跑过去用嘴把半空中的球给衔住,然后骄傲地把秋带回来,而这种技巧可以为它换得人们的宠爱,以及高级的狗饼干。我们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特殊技艺,一项会赢得别人喝彩的技艺,找得到的人算是运气好。我,则找到了电影导演这条路。”
马戏团和电影,成了费里尼飞翔轻扬、逃离现实的最佳去处。如果书哦费里尼是一名小丑,那么电影就是他的马戏团。在热闹底子里冷峻思考的“小丑”,看到了世界幕后可怕而又温暖的又一层影象。
1954年拍摄的《道路》(又译《大路》)使主演小丑杰尔索米的玛西娜名扬天下,《道路》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道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曾获得60项以上的国际奖项。《道路》讲述了一个粗暴的江湖杂耍大力士和一个头脑单纯的流浪女人杰尔索米之间的悲惨遭遇。杰尔索米在路旁抑制住想哭的冲动、强颜欢笑的模样,杰尔索米敲击大鼓时的神情,让观众过目难忘。《道路》的成功掀起了20世纪50年代世界各国影迷排队看费里尼影片的热潮。费里尼也把这部影片称做“我的整个神秘世界的索引大权,我的个性的毫无保留的大暴露”。
接下来他又执导了《骗子》和《卡比莉亚之夜》,主角都是一些年老的骗子或明明是好人却沦落于底层得不到幸福的娼妓。他们都是不被社会接纳的、被排斥和被遗忘的“边缘人”。费里尼1960的《甜蜜生活》暴露了当时奇迹般经济复苏的意大利上流寄生虫生活的虚浮、堕落和恶心,片中那骄奢淫逸的场面和光怪陆离的段落,使观众既感到震惊、迷惑,又感到新奇、神往,此片引起了教皇的震怒,由梵帝冈天主教廷领导发起了反对这部影片的运动。这部长达三个半小时的电影让费里尼超越了新写实主义,重新诗意地安排了世界。《甜蜜生活》1960年获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被电影史家们称为可与但丁的《神曲》并称的艺术巨作,《甜蜜生活》被称为探索20世纪文化与想象的殿堂之门。
两年后,费里尼拍摄了《安东尼博士的诱惑》,在费里尼筹拍下一部长片时,他陷入了困境,在参加一个工作同仁的生日聚会时,一伙伴预祝他的第八又二分之一剧本卖座成功。(在此前,费里尼执导了七部影片,和人一同执导第一部《杂技之光》,算二分之一部)。这句话电光石火般激发出费里尼的灵感,他决定在这部名为《八又二分之一》的影片里描述自己当下周围所发生的事情。她讲述了一个叫吉多的导演的故事,吉多在拍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电影。 费里尼的电影生涯可以分为“《八又二分之一》前的费里尼”和“《八又二分之一》后的费里尼”,该片是费里尼创作转向表现人的内心世界的标志,它通过一个隐喻性的套层结构故事,讲述了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探索了现代人的精神危机和危机中的沉醉与挣扎。片子以回忆,回忆幻觉,梦境,想象等片段交织一起,表现了“一个处于混乱中的灵魂”。费里尼借用了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技法,象征、闪回、幻梦、隐喻大量出现,在剪辑上也采用“意识流”的手法,使这部影片成为“心理片”的代名词。费里尼说:“在《八又二分之一》里,人们就像涉足在记忆、梦境、感情的迷宫里,在这迷宫里,忽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过去是怎样的人,未来要走向何处。换言之,人生只是一段没有感情、悠长但却无法入眠的睡眠而已。”
费里尼的影片从内心出发又朝向内心,现实世界不再是惟一值得摄影机停留关注的对象,内心世界的奇崛归依、渊深狂乱,是费里尼着意解剖烛照的秘密,费里尼影片排列起的长廊就是一个人的心灵自传,他通过开肠破肚地解剖自己而使世界的诸多秘密真相大白,他通过引爆自己的内心世界而引爆整个世界。
两年之后,1965年,费里尼又拍摄了自传性很强的《朱丽叶与魔鬼》,片中描绘了一位女性神秘的梦境空间,作品因同样的意识流叙述方法和超现实梦幻色彩,被人称为《八又二分之一》的姐妹篇。影迷们试图从这部作品中窥探出费里尼家庭生活的隐秘和他对女性奇异而充沛的想象。
接下来他把爱伦坡的作品《不要跟魔鬼赌命》改编成了影片《勾魂摄魄》,把罗马时代诗人帕卓.罗尼斯所著的《爱情神话》改编成同名影片,两部片子在梦幻和神秘的方向上继续前行。1970年以后,连续拍摄的《小丑》、《罗马风情画》、《乐队排演》和《女人城》以及《卡萨诺瓦》,是费里尼又一个创作高峰。在《小丑》中,费里尼终于以一部作品解读了自己内心关于“马戏团”和“小丑”这两个终生钟情的词汇。在《罗马风情画》中,他对自己一生像守的“永恒之都——罗马”献上了深情的致敬。《阿玛柯德》是借电影之途重回童年小镇里米尼的深情之旅,《女人城》描绘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全是女人的城市。
1983年拍摄的《扬帆》以世界末日为时代背景,多重的影射、象征,使这部情节单纯的影片成为费里尼涉猎层面多重、含义深奥的作品。1986年他又执导了《舞国》,1987年和1989年,费里尼完成了《月吟》和《剪贴簿》两部生前最后的作品,《剪贴簿》可以看到费里尼对于自己导演生涯的回忆,是一次令人感动的费里尼人生全程大回顾。
1987年,费里尼在接受电视采访时,他手执一只大话筒,神情茫然地仰望着阴沉的天空自言自语:“我们还能拍电影吗?”在商业和娱乐的挤压日渐深重的今天,费里尼的片子一再陷入资金紧张的困境之中。米兰.昆德拉说:“费里尼独特的电影风格之所以受到当今评论界的忽视,是因为那个人的奇思狂想世界,在这个被媚俗文化及大众传媒主导的世界里,已经找不到安身之所。”
对于自己终生从事的职业,费里尼说“我一天不拍片,就觉得少活了一天。这样说来,拍片就像做爱一样。”但他调头又书:“如果不是电影,我想我会过得更好一些。”也许就是那个终生沉醉于“第五摄影棚”的怪老头的说话风格:终生沉迷于“杂耍”和“狂欢”的诗情氛围之中,在梦境的茫茫雾气中寻找现实的确凿通道,在过火、夸张的风格中隐藏严谨认真的思考,在讽刺和狂欢的热闹处掩盖着一抹同情的悲凉……
费里尼说:“我拍的一切都是自传式的,即使是一个渔夫的生活,也是自传式的。”
费里尼1993年10月31日病逝于罗马,意大利为他举行了国葬。人们沮丧中喃喃重复的话是:“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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